:::: 中国传统文选与俄国汉学院 ::::
斯米尔诺夫 俄罗斯国立人文大学东方和古典研究所
一、很久以前,任何一位真正的学者都会意识到,也坚信各种文集在中国文学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。尽管诗选这一概念反映了某些一致的特征,实际上抓住了传统文化的特色这同样适用中国文化然而,这一现象的标准和重要性对中国来说显得尤为突出。让我们记住一个特殊的事实:即整个中国诗歌传统和文集一样都传承了它最初的起源。
人们不禁感到疑惑,文集何以在中国文学中如此重要。文体及其等级、派别、样式、分支,时代和作家几乎都穿越了几个世纪,"纯文学"这个概念所追求的,都通过文选产生和并通过文选形成。从《文选》开始,中国文学文体的发展的关键时刻几乎都由文选决定。如姚铉(10世纪末)的《唐文粹》,苏天爵(13-14世纪)的《国朝文类》,程敏政(15世纪)确立了当代文学的观念,与早先的《明文衡》相比差别很大。大体上,任何辉煌的文学时代的结束几乎都以文集的激增为标志:它们回顾、总结几代诗人和作家的创新成果,这些文选的前言(尤其值得重视)经常总结出文类变化的理论基础。
相应地,被编入选集的作家不一定名声显赫,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是连续的不可分割的文学传承的一部分。众所周知,在中国,人的身份状况几乎都由其祖先决定。个人地位主要由儒家思想决定。因此,教育并非将人作为独立自足的主体,他只是由他与社会的关系建构的作为宗族或家庭的组成部分、社会的一员、政府的首脑或成员(这一观念直接来自于祖传的礼仪,而礼仪是决定中国人精神面貌的基本特征)。因此,作家获得认可并非因其是独立的个体,而是在与其先辈、同时代的人和后来人的比较中获得认可的。 因此,我想强调以下几个基本问题:
1.单从数量上来讲,在整个中国文学的成果中,文选是数量最多的。 2.在文学发展的传统进程中,当有决定意义的重大变化安定之后,选集的数量就会激增。 3.几乎每次作家排名、主题和文类的层次发生巨变后,人们都可以举出一本具体的对巨变"负责任的"或"支持"巨变的文集。 4.人们可能会认为,热衷于选集反映了中国文化的基本特征,即喜欢并置各种因素,在与其相关的事物的关系中考虑每一种因素。 5.进一步说,人们可能会认为,从那个意义上来说,整个远东的中世纪文化就是"文选"。 6.每一部文选都有一个复杂的结构,包括作家等级,主题和文类,任何背离都是编者有意为之,这样那些熟悉传统的人都必然会感受得到。 7.作为惯例,前言把一本既定的选集置放于传统的链条中,并通过暗指一种"形而上的文选标准"来解释为何偏离传统。 8.编者离他所选的作家和文本的时代越久远,他选择的余地就越小,因为他必须尊重那些已然存在的普遍接受的标准。
二、人们可以把亚历克西伍(1881-1951)称为俄国汉学研究的第一人,他首先高度重视中国的诗和散文选集。他曾在中国受过四年学术训练,回国之后,他立即开始在圣彼得堡大学教授中国古典文学。他在课堂和讲座中大量利用散文和诗文选集。其中的某些选集甚至可以获得作为一门单独的课程来讲授的殊荣如《文选》和《唐宋八大家》。20世纪,出于向俄国大众介绍中国诗文的强烈愿望,他建议他的最有才华的学生Shchutskii来翻译整本的《古唐诗合解》,不幸的是,留给这一工程的时间并不充裕,最终只出版了一小部分。
完整地翻译中国文选是阿历克西伍教授的愿望,二战期间,当他从中国撤退之后,重新开始了这项工作。例如,设法翻译了16世纪李攀龙著名的《唐诗选》,其中收录了中唐诗人的460首诗,其中既有杰出的诗人也有甚至在教科书中都找不到名字的诗人。
后来,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一批杰出的俄国学者都加入到研究文集的行列中来,如Igor S. Lisevich, Kirina I.Goligina, Boris L.Riftin。从那时起,我的导师Lev. Z. Eidlin( Alexeev教授的学生)建议我研究和翻译17世纪杰出的学者沈德潜的《明诗别裁》。我成功地翻译了300多位作家的1 000多首诗,也出版了一些与诗集相关的专著和文章以及其他的东西。
近年来,人们可能会注意到俄国学者中年轻人对中国文选的兴趣日益浓厚。只举一个例子就可以有效地说明这一点,单《千家诗》一本诗集就多次出版,有多个版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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